无棣县后坡徐村有个创新,就是把入社的农户划分为26个小组,资金相对固定在小组里滚动使用。第一期借款发放时,其中一个小组“三家分晋”,平分了;但第二期他们自己就换了法子:谁急用谁就先用。 理事长马福寿说:钱本来就不多,再平分,就干不成什么了。 这个微妙的变化,反映出互助资金所面对的农村斑驳的现实。市场兴起、利益明确、需求多元化,即使是扶贫这样带有公益性质的事业,也需要在具体目标和效益、方式上适应这一变化。从根本上说,扶贫离不开基础设施和发展环境的改善,离不开艰苦创业的精神,离不开勤俭办事的传统,但也得创新、变法。 沂源县双泉村地处深山坳,260户850口人,分布在17个自然村。村名里带“泉”字,其实一点水也没有,村支书刘宝吉说,过去吃邻近两个乡5个村的水,来回10里山路,没有地,光棍多。刘宝吉1975年上任后,带领群众开山整地、修路引水,现在村子变成花果山,大部分农民吃穿不愁。 沂源县扶贫办主任崔广金对他印象最深的是,村里修路运沙的时候,他让村民把秤,自己先完成承包定额,再发动大家干。拼搏30多年,换了5节脊椎骨。他去医院看病,遇到本村一个妇女,对方吃惊地说:你也会生病啊,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。 过去村里建设工程多,一到农闲都上了山,年三十下午放假,有3个春节是在山上过的。他有个绝法儿,就是三九天穿单衣干活,不出力都不行。 办起扶贫互助社以后,他也换了法子:一般农户正常扶持之外,山上自然村的村民搬迁下山,村民刘富成在山上一年收入不到1000元,下山后借了3000多元互助资金买了两只母羊,两年育了三窝,就是几千元的收入。 让记者觉得新奇的是,刘宝吉还用互助资金作支持,鼓动监事长、村里的果树技术员杨纪明办了个三农服务社。服务社无偿服务,目的是方便农民,彻底解决假化肥、假农药的问题。村里果园多,农民最需要这个。 只要是资本,就有聚集生产要素的作用,这是互助资金不同于一般资金的特点。互助资金只允许用于生产领域,进入贫困村,自然和产业结合,所以数额虽小,效果显著。一些地方的干部再注重引导、推动,将扶贫资金与各项政府计划对接,服务于农民的需求,产生了工程般的综合效应。 无棣县水湾镇东谷刘村是个苇帘专业村,有全国最大的苇帘市场,当地农民自己研制了加工设备,一家一户都能干,附近许多村庄农民拿到互助资金后就选择了这个项目,日本地震后行情暴涨,自然收益不菲。水湾镇于辛店村是个养殖专业村,理事长、村支书于可成就是养殖大户,村里成规模的养殖户不少,他们野心勃勃,联合起来育种,计划3年育成品系,村民用互助资金主要干两件事:有条件的也学着搞养殖,条件差的打苇帘,大户也参加互助社,但他们一般不用互助资金,20来户组成联合体,当地信用社授信80万元,期限为两年。沂源县的苗庄是个大村,817户2146口人,第一批加入互助资金协会的526户,现在766户。协会将互助资金与党员结对帮扶、村里合作经济组织、“雨露”培训工程相结合,帮贫困户新上的项目都不大,废品回收、草莓大棚、油坊加工等,收入都不错;对于有经营项目的会员,先后从公益金中投资1.2万元,举办果树、畜牧养殖、有机食品和绿色食品生产等技术培训班50期,培训会员1200多人次。 无棣县水湾镇党委书记高长链说,这是一个系统工程,解决了农村金融瓶颈问题,甚至起到杠杆作用,撬动金融服务。据他说,当地一家农机合作社按照互助资金的机制,自己建立了一个资金合作组织,服务社员。 最重要的是农民的积极性。互助资金借贷关系明确,干什么、怎么干,农民自己决策,这就是所谓的“参与式”扶贫。农民参与民主管理,一般村理事长选的是村干部,监事长则不一定,有的是有威信的老干部,有的是乡村里的“专业人士”——各行当的技术员。农民对自己的权利其实很清楚,苗庄村的理事长选的是村支书张明富,记者问监事长是什么人,他朗朗大笑说:“是我的‘对头’,平日总爱给我提个意见什么的。村里人选我们两个,是让我干事、让他挑刺的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