浅谈李山美术作品的人文境界 作者：于长銮
2009-11-08 23:27:10 作者：于长銮 来源： 浏览次数： 评论 0 条
浅谈李山美术作品的人文境界
于长銮
艺术作品的至高点在哪里？我谓人文境界。人文者，泛指人类社会中的各种文化现象。若用人文境界的尺度去衡量艺术作品，那就不是一般的标准和要求了。潘天寿大师说得好“高尚的艺术，能使人心感悟，而渐进于至真、至善境地” 。丰子恺说：“真善生美，美生艺术”。他们所说的美，不仅是表象的好看，而且具备内在的美。刘海粟则说“人格美是美中之至美”。我想，这就是艺术作品要追求的人文境界。
著名国画家李山先生邀我在这方面写点感知，我联系李山先生的创作实践，谈一谈李山先生是如何将绘画作品提升到人文境界的。
一、先从李山先生的花鸟画谈起。李山先生的画鸟画题材涉猎宽广，取景拟象不拘。诸如：帘外细雨、案头小景、路边野花、塘里游鱼、醉唱南风的知了，细雨初歇的蝈蝈、岁寒伴读的水仙、采撷碌碌的蜜蜂、还有剪春的双燕、鸣幽的孤鸟、笑傲霜天的英菊、凌雪斗寒的红梅。或忆写田园，或怀怜乡土，或追思童年，或情寄桑梓。作者通过典型的物象，以抒发寄托、表达自己的精神情感。他的作品的成功，不仅表现于他的高超技艺，更在于作品的深层的创意，用感情淋漓的笔去写神、写韵、写意趣、写情味，乃至将物象人格化，进而实现共性的审美理想，并寓寄主观的思想情感和人格力量。
一群蜂儿被田里的野花吸引，蜂儿随着花儿的摇曳而飞动，欲采不着，欲去不忍，犹如孩童戏闹，野趣横生（见《江宁农村》）；《塘边野花》这方小天地、是芦苇、蓟花、野菊的乐园，它们或俯仰对视、或相拥相依、像一群着装各异的农村小伙伴，挤在一起玩耍，稚气童真藏露其中。风声挟着雨的脚步，来得急促而迅捷，扁豆花惊惧了，霎时变得零乱而狂放。庭院深处弥漫着水气，飘舞着落红，这是《山雨欲来》瞬间的物象写真，他超凡的技艺，神来的笔力，却留住了这声色惊悸的时空。
李先生笔下的一草一虫一花一石，都能体现出他独到的形与神的观察，景与情的融汇，一扫已定格的花谱程式和笔墨变异的随意涂抹，小品书大气，点墨寓真情。
“有生命的艺术常常是野生的”①李山先生就是从大自然中把一些野生的东西提炼成艺术品，并赋于生命。这是他迥异于照葫芦画瓢的一般画家的不同。但这应该视为艺术品进入人文境界的初级阶段。
二、“画的价值，重在人格”②《月是故乡明》是一曲景与情、情及思的绝唱。天高水阔，辽远空蒙，圆月孤轮，清光冷辉，水草萋萋应风斜，雁阵列列戴月飞。作者以清淡的笔墨寄托浓重的乡思，写出了萍寄异乡、怀念家园的赤子深情。
《山水壮行去万里，犹闻絮絮惜别声》这幅山水图也是状写人格的佳作。山是水的源头，溪流出山如同儿童告别母亲，怜别依依，九曲回肠，但溪流不忘大山的絮絮叮嘱，义无反顾地作它的万里之行。画山水作品，写人间深情，这不仅反映了作者创作手法的高妙，也是画家高尚情操在艺术作品中的自然流露。
《搏斗的山峡》是一幅山与水搏，人与水斗的动人画面。怒涛撞击危崖、峡谷遏抑江流，两岸巉岩挟一江雷鼓，为勇士呐喊，为扁舟壮行，为山的奇险题壁，为水的激越赋诗，为人与大自然的抗争引吭高歌。读后令人感奋，深深为山岳雄峙的气概和激流涌进的精神所打动。这是何等的人格力量。
《平沙落雁》、《白云飘缈恋青山》、《忆画神州好山河》、《今日阳光灿烂》、《料知白云下，尚有山泉飞》这些山水画卷都是写人的人格、情怀和状写人的思想感情的，我想这应该是艺求作品走上人文境界的第二个阶梯。
三、“艺术不只是有美，且富有对人生深入心灵的影响”③作为一位被誉称为边疆画家的李山，当他于上世纪50年代从浙江术美学院走向社会的第一步就跨进了天山，茫茫的戈壁滩，辽阔的大草原，还有那连绵千里的崇山峻岭，都成了他涉足的天地，伴他而行的是逶迤的驼队，令他耳熟的是清脆的驼铃，教他不知疲累的是一往无前的骆驼精神。李山为什么选择骆驼作为他的艺术载体？他既不是受功利驱使，意欲与驼画大家一争高下，也不是出于猎奇，藉以填补其画种的某一空白。正是他亲眼看到那些质朴、安详、貌不惊人的偶体动物，也正是边疆牧民赖以生存的运输工具。骆驼那高大的身躯，不竭的体力，坚韧的性格，顽强的精神，还有生活赋予它的任重道远的使命，这些都变成了李山的理念，时时波动他的思绪，激发他的感情，摇撼他的心灵。在李山的感情世界里，将骆驼升华为偶像，寄驼画以丰实的思想内涵，及至把勤劳勇敢、忍辱负重、默默奉献等人格力量寄寓于他的画作，以反映深刻的主题。譬如他捐献给李山美术馆的《曾踏昆仑》图，画面只有一匹老态龙钟的卧驼，构图酷似一个山字，是闭目养神，是驰想万里？驼图的背景是隐现在云遮雾罩中的远山。这匹卧驼虽然暂停了它的长途跋涉，但读后可以想见当年不畏山高路险勇于攀登的超然雄风。试想，谁能漠视巍峨的昆仑？谁能漠视这个曾跨越过昆仑的“英雄”。深沉的意境给读者留下了辽远的联相时空，其作品的伟力，真可谓宁静致远，寻味无穷？。
《路》，这是一幅双驼图，远景是高山横亘，近景是风雪迷乱，一只骆驼俯首雪地寻觅路踪，一只负重的骆驼昂首凝望，扬天长啸，是问路在何方？是信路在脚下？！作者以神来之笔一字点题。“路”涵盖弥宽，意蕴殊深。是作如斯，读后怎不令人荡气回肠！是的，“作为审美对象的艺术品，当它能够唤起相应的情感的体验时，欣赏者也能感到审美的愉快！”④
中美画报社社长、著名国画家詹忠效先生不远万里专程来无棣参观李山美术馆。我请詹先生为李山美术馆作画留念，詹先生沉吟良久，喃喃自语道：“眼前有景道不得，李山有诗在上头”。他信手拿过一支笔，蘸着浓浓的墨写了四个大字“非同凡响”。好一个非同凡响，此乃最高人文境界也！
①田汉语
②李苦禅语
③宗白华语
④王朝闻语
已有
